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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8章 事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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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恭喜, 許逸濯與顧縱英的友情值上升至95點。]

錢恒有段時間沒聽到系統的聲音了,這次再聽到,卻是在這種借他人之口告訴顧縱英自己的身份之後。

還有5點嗎……或許當他親口和阿英表明一切,便會到100了吧。

此時的錢恒這般想著。

[恭喜合作者,男主顧縱英與許逸濯的友情值已達到90以上, 獲得獎勵100000點。]

聶池再次聽到系統的聲音,楞了一下, 心情毫無波瀾地想了一下自己的小金庫裏現在有多少個零,片刻後, 發現無效, 數著數著還是放棄了。

他根本無法用這種方式來轉移自己的註意力。

身著與棲仙山白雪一樣雪衣的四象居刺客圍聚在懸崖的外圍, 被團團包圍的武林人士紛紛拿出自己的兵器:“這些是什麽人?!”

“摧魂門?”有人看向了席垣, 原本以為這難不成是摧魂門想將武林正道一網打盡的計劃, 卻看到席垣也是一臉震驚之色。

這下子很多人都更加詫異了。

“不, 不是摧魂門的人……”席垣喃喃自語, 他看向翁天。

翁天也是緊蹙著眉,低聲問道:“你不認識?”

席垣搖頭, 思忖著錢恒如此處變不驚的原因,是早就奪取了另一波勢力?

這次摧魂門被自稱白戮的光頭和尚所滅, 意指來尋仇,可誰知道是不是真的有仇……如果是錢恒早就知道了摧魂門裏有人懷有異心,會不會就是他自己找的人來除掉摧魂門?

內心心思電轉, 席垣告訴自己要冷靜, 在如此多武林正道的面前, 就算錢恒找了那麽多幫手,應該也討不到任何好處。

當蒙著面紗的四象居人無聲無息的出現後,聶池看向了處在伺機而動的欒辛。

欒辛正等著他的命令。

原先這次的武林大會,聶池作為慈眉善目也根本不會真的登場,只不過是會安排一出好戲,等大會結束之後,他便會和欒辛等人一起離開這裏,之後再當著許逸濯的面表明自己的身份。

順便讓欒辛等菩薩獄門人高呼教主好,以此建立一下顧縱英恢覆聶池身份的氣魄。

雖然許逸濯或許更喜歡顧縱英的乖巧可愛,但他也想在愛人面前表現的更威風一些。

多麽美好的想象,滿足了他一個三十多歲的人心地保存的一點幼稚。

可如今,這一切都不做數了。

聶池微小地搖了搖頭,以唇語對欒辛說了兩個字:“幫忙。”

欒辛本就機敏,一直都註意著顧縱英,也就是聶池。

他一收到聶池的信號,他在局勢緊張,無人出聲的時候,忽然揚聲道:“今年的武林大會可真是熱鬧,本來好好的一次盟主之位的角逐大會,硬生生變成了魔教教主的身份揭秘大會。有些人這麽言之鑿鑿地說許公子是青面獠牙,甚至還帶來了他的門人……真的沒有貓膩嗎?”

翁天和席垣看向這個出聲的紫衣人。

席垣先前沒有註意到這人,如今再看,竟然是那次洞穴裏面來救“許逸濯”的菩薩獄人。一眼認出後,他即刻怒斥道:“我認得你,你身為菩薩獄的人有何資格質疑?”

“菩薩獄?”

“……慈眉善目難道真在我們之間?”

謝淳聽到身後這人是菩薩獄的,立馬生起了警戒心。而站在謝淳一旁,從山下出發之前便戴上了白紗鬥笠的翁芷拍了拍他的胳膊,讓他不要慌張。

就算知道有菩薩獄的人在身邊,謝開荊依舊不動如山,似乎完全沒有被觸動任何情緒。

“大家稍安勿躁。”當山頂一片混亂,每個人都仿佛一張拉到極致的弓,似乎只要再稍微松開手指,便會引發劇烈的動蕩,一直默默不語的武林盟主吳子鉞終於出聲,站了出來。

武林人士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最後像是默認一般,自動讓出了一條路。

身材高大,氣勢姿態凜然的吳子鉞穿過人群,來到許逸濯面前。

許逸濯並沒有再動手,似乎是想看看他們到底還會出什麽花招。

吳子鉞卻是問道:“許公子,如若你真是青面獠牙錢恒,今日你到我們這武林大會難不成是為了找慈眉善目報仇嗎?”

想必吳子鉞也聽到了一些謠言,這些話說出來像是話家常一般,令人頗覺詭異。

錢恒矢口否定:“我來這裏與慈眉善目無關。”面對一雙雙視他如殺人如麻惡鬼的眼神,他想到這次自己對顧縱英伸出手,是否又會給顧家帶去不必要的麻煩,從來不屑於解釋什麽的錢恒,忽然之間,第一次有了想要為自己辯解的沖動。

可終究,也沒什麽好辯解的,他殺過人,劫掠過那些女子,雖然讓她們過得很好,卻也有一些女子到了摧魂門後變得郁郁寡歡。

這些是他做過的惡事,他沒有資格辯解。

他不再維持許逸濯瀟灑的姿態,氣場冷厲,嘴角牽起一抹冷笑:“而今我站在在這裏,我不會為自己脫罪,只是想告知你們,我已經不是摧魂門教主,這教主之外誰愛當誰去當。不過,我殺過很多人,其中或許有你們的兄弟姊妹,要想找我報仇,便來吧。”他輕聲對顧縱英道:“阿英,你隨四象居的人走。”

顧縱英緊攥著承認了自己身份之人的手。

“我和你一起。”顧縱英沒有任何遲疑道。

錢恒知道顧縱英不是需要人呵護,經受不了一點波折的嬌嫩花朵。他側頭,看向顧縱英時,在少年明亮的眼中看到了毅然決然。

聶池看著氣息變成了錢恒的許逸濯,面對他人時神擋殺神,佛擋殺佛一般的白衣青年,終於又一次露出了屬於許逸濯的神情,那份溫情蜜意映入他眼簾,讓他有些恍惚。

“既然如此,看來不得不動手了。”吳子鉞嘆息一聲,抽出背上的鴛鴦鉞。

一場血腥的混戰再也不可避免。

看到盟主都拿出了兵器,本就蠢蠢欲動想要除掉魔頭的江湖人再也控制不住自己,沖向了錢恒和他護著的顧縱英。

聶池當然不會有事,因為此次看熱鬧的武林人士中有一小半是菩薩獄的人。這些門人在看到欒辛給出的指示後,看似與其他江湖人一起和蒙面刺客交戰起來,但其實並沒有拼盡全力。

蒙面刺客們應該也是意識到了渾水摸魚的一些人,便很快換了攻擊目標,轉向了與那些真正要殺了他們的人。

“鐺鐺錚錚”之音環繞整個棲仙山。

宿月心一家不知不覺也加入了混戰。

宿水蓉還是不相信許逸濯竟然會是青面獠牙,她也並沒有看出許逸濯是易了容的,連影凝雲也說連她都看不出許逸濯的易容痕跡。

影凝雲曾說,就算是一人千面都無法躲過她的眼睛,五年前也不過是她給了自己一個名正言順退出江湖的機會,雖說後來的五年一人千面是否進步了,也不可知。但真正完美的易容,除了戴上人/皮/面/具之外,還需要配合一些其他的手段,所以她讓才有了後來的妙手紅妝之稱。

然而,錢恒的易容手段能比一千人面高到哪裏去,她卻在他的臉上看不出一絲一毫的破綻,唯一的可能便是這就是錢恒的真容。

可看上去只有二十歲的錢恒,五年前就戰勝申屠良奪得了摧魂門,當年他只有十五歲,這是怎樣的天賦異稟……

當影凝雲說出這個看法時,宿月心一邊與人交手,心裏卻思緒萬千,他喃喃道:“有常……許逸濯……錢恒……五年前……北國依慶……徒弟……”

有的江湖人以為這個南竹是錢恒的軟肋,將他團團圍住。

顧縱英解除了玉扳指的限制,現在的他已經不在意也不在乎什麽獎勵了。

先前所有的堅持,此刻什麽都不算了。

他身形一閃,來到了一個劍客身旁,竹條如軟繩一般,先是以刁鉆的角度狠狠抽打在劍客的腰部,劍客整個人即將倒飛出去之時,手背突然被狠狠一抽,長劍脫手,他已摔倒在地。

倒在地上的劍客重新站起身時,發現自己的兵器已然去往了看似孱弱的少年手中。

顧縱英再一次使出了許逸濯在他面前演示過數次的劍法。

這場混戰持續了半盞茶的功夫,不久後,一陣強風卷起了無數地上的雪花,鋪天蓋地的席卷了所有人的視線。

兵器碰撞之聲依舊不絕於耳,所有人都像是陷入了殺伐之中,翁天也和雪衣蒙面刺客交起了手,也就在他殺了一個刺客時,他忽然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。

“爹。”

翁天急忙轉頭,卻沒有在風雪中看到翁芷的身影。

“爹,你為何就是不願意好好的長眠地下,讓女兒過上安穩日子?”翁芷的聲音從慢悠悠的語調陡然變成慘厲的喊叫,“為什麽,為什麽就是不肯放過我?!”

一把劍從他的腰側刺了過來。翁天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用柳條一擋,擡頭時,看到一個戴著白紗鬥笠的勁裝女子出現在他眼前。

翁芷將鬥笠抽天空一拋,露出嫵媚俏麗的面容時,眼中只有恨意。當鬥笠飛離她的手中,她一刻停頓也無,飛快地出劍刺向翁天。

“芷兒,這一次,就憑你一個人,真可以殺了我?”翁天聲音滿是冷厲,“今日,我就要殺了你這個不孝女!”

通體瑩白的柳條擊打向翁芷的劍,說時遲那時快,就是這時,一柄飛劍刺穿了翁天的胸口。

一身紫衣,易容成子澗的欒辛從翁天的背後探出頭,對驚愕無比,連自己突然怎麽死的也不知道的翁天冷漠道:“誰說芷兒是一個人的?”接著,他朝著另外一邊即將動手的刺客擺了擺手,笑著道:“不用你們出手啦,我已經幹掉這個人了。”

翁芷楞楞地望著紫衣青年,她緩緩移動視線,看向倒在地上死不瞑目的翁天。

“這次是真的死透了。”欒辛走到她身邊,“我和教主都與你說過,婦人之仁終究會害了自己。用毒/藥怎麽能比得了用兵器殺人順手呢。”

“嗯……我知道錯了。”

“乖,知錯能改善莫大焉。”欒辛像個通情達理的哥哥一般原諒了不懂事的妹妹,“芷兒,自從你發現翁天屍體不見,就離開菩薩獄四處尋找,這麽多年了,該是時候回來了吧?家裏人多了不少,再不回去可就沒你的位置了。”

翁芷擡頭,看向即便易了容,還是被她一眼看穿的菩薩獄護法,笑中帶淚道:“好,回家。”

鵝毛一般的大雪越刮越大,漸漸的,讓人的視界都模糊了起來。

當有人發現自己不知不覺竟然和同為正道的人士交起了手,立馬停了下來。

“兄弟?怎麽是你?”

“雪衣刺客呢,哪裏去了?!”

一旦有人停下來,接二連三的,越來越多的人也慢慢放下了兵器。吳子鉞捂住血流的左臂,再想尋找錢恒的身影已經無處可尋。

他註視著地上的一具雪衣人的屍體,從被人刺破的胳膊上臂處看到了四象居中屬於玄武樓的“水”字。

耳邊還停留著低沈且略帶沙啞的嗓音:“錢恒既然已不是摧魂門教主,就只是一介普通的江湖人。想盡一切辦法,不要讓正道對錢恒再下手,如他一直平平安安的,作為回報,此後武林盟主之位,你便可以坐到不想坐為止,再不會有一人能與你相爭。”

慈眉善目果然是隱藏在了人群中。

“盟主,接下來我們該怎麽辦?”

“既然許逸濯就是錢恒,錢恒又暴露了他的臉,不如江湖追殺……”

“慢著。”吳子鉞收起鴛鴦鉞,看向受傷不少,卻沒死多少人的正道群英,“此次的那些雪衣人都是四象居的人,說不定也是有人的計謀。所謂許逸濯是青面獠牙一事,有誰可以完全確定?僅是憑已經死了的柳打鬼,還是已經消失不見的席垣一面之詞?”

“可許逸濯親口承認自己是那魔頭了!”

“大家都知道,北劍與南竹感情甚篤,甚至還認了南竹母親為義母,如若是有人以顧家之人的性命要挾許逸濯承認自己是青面獠牙呢?”吳子鉞看著一雙雙有了動搖的眼睛,義薄雲天道:“我們應該搞搞調查此事,切勿被一些小人的言語迷惑心神,以致褻瀆了正道的名聲。”

“翁前輩才不是什麽小人,他是君子,我們誰的話都可以不信,總不能不信他的話吧?”發聲者看向死去的翁天,聲音悲戚。

“君子之風的柳打鬼,只不過是一個沽名釣譽之輩。”沈著冷靜的中年男人聲音響起。

風雪漸停,輕重不一的腳步聲響起,謝開荊從謝淳身旁往前走了一步。

這是他此次第二次出了聲,又一次引起一片嘩然。

於是,接下來,謝開荊將從翁芷那裏知道的,關於翁天所做的那些事一一告訴了在場的武林人。

或許仍有人不相信,但這些話從霧裏看花謝開荊的口中說出來,卻比從任何一個人口中道出更有說服力,讓人不相信也止不住起了懷疑。

謝淳曾經問過父親,為何他與母親都會對翁芷那般好,謝開荊只說過一句,翁姑娘是個可憐人。這一日,當他聽說翁芷曾有過怎麽樣的遭遇後,內心也升起了無限的心疼。

這一屆的武林大會最終還是進行了下來,可幾乎人人都心不在焉,結果是日月乾坤劍吳子鉞不負眾望的繼任了盟主之位。

未時四刻,下山的途中,謝淳猶猶豫豫地問道:“爹,這些事芷姐姐她……”風雪停下後,顧許二人也不見蹤影,不知何時早已離開。而後,謝開荊說到翁天時,他才意識到翁芷不見了,而自稱子澗,長得和大哥一模一樣的紫衣男人也不見了。

謝開荊嘆了一口氣,道:“翁姑娘離開前告訴我,如果大家質疑翁天的為人,就將她的事告訴他們吧。她已經不是過去那個待在青樓,茫然無措,只知泣淚的女子了。她現在有可以回去的家,此後,也不會再出江湖了。”

這一夜,對於棲仙山參加武林大會的江湖人而言,是個不眠之夜。而對於宿月心而言,即便有美人如影凝雲相伴,在床上也還是輾轉反側,無法入睡。

第二日,宿家用膳之時,宿水蓉沒有等來父親和師父,便和哥哥一起去了宿月心房門前,敲門無人應聲,推門而入——

“!”

心驚膽裂的宿水蓉連聲音都發不出,她的眼睛被身後的兄長一把捂住,但卻已然來不及了,緊閉的眼中潸然淚下。

兄妹倆都看到了。

他們以為只不過是門客的影凝雲竟然爬上了宿月心的床。

此時此刻,宿月心與影凝雲衣衫不整靠在一起,兩人的身體已經被分成四段,汩汩鮮血從被切割的縫隙間流出,大片流淌在床榻之上,大片流至地面,形成一灘血水,映照著屍身,可怖非常。

不久之後,惡者狂刀白戮將雙刀俠客宿月心殺死的事傳遍江湖,而這時不知是誰傳出摧魂門也是白戮屠戮的,他的下一個目標便是——青面獠牙錢恒。

說回當時離開了棲仙山的聶錢二人。

聶池暗中讓欒辛帶著摧魂門的人回去了,他一路跟隨錢恒,想要調整心態,重新做回顧縱英,可心情總是起伏不定,加上系統也在他腦海裏說話,讓他毫不煩躁不已。

[我可以回答合作者先前關於原男主對合作者的臉叫出兄長的疑問。]系統機械的聲音緩緩道:[雖說男主遇到的許逸濯的容貌與你不同,但原著中,許逸濯其實是聶池易容而偽造的身份。而這本就是一本小說,男主對於許逸濯容貌的認知便是聶池,而當合作者你成為了聶池,數據模擬的原男主大哥的容貌也就成了你,這可以說是數據的失誤,但我也在合作者發現這個問題後,將之作為彩蛋獎勵彌補給你了。至於許逸濯,因合作者需要身兼慈眉善目與男主兩個身份,太過忙碌,所以我將許逸濯這個身份交給了錢恒。]

[你還真是聰明機智。]

聶池的聲音極近冰冷,但系統根本感覺不出來,還讓他牙癢癢的回了一句:[多謝誇獎。不過,錢恒與你一樣,我也與他也簽訂了一份契約……]

這一路上,他被錢恒摟在懷裏,從山上被蒙面刺客們護送回山下,又風馳電掣疾行了一個時辰之後,被帶到了一處山林後才停了下來。

蒙面刺客們將昏死過去的席垣悄無聲息地帶離,只剩下他與錢恒兩人面面相覷,相對而立。

陽光穿透枝葉的縫隙落在對面之人的臉上,大部分時候都自帶風流的目光裏露出忐忑,好似害怕他會馬上離開似的。

作為顧縱英,他也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麽,吞吞吐吐起來:“你……我……”

“阿英,我帶你去一個地方?”錢恒似乎終於下定了決心,掩去了神色間的躊躇,對他做出了邀請。

顧縱英“嗯”了一聲,主動握住了對方冰涼的手指。

他們走了大約半個時辰,來到了一個漫山遍野種滿了各種花草的地方,蝴蝶和蜜蜂飛舞在花草之間,將這處地方更顯得多了幾分美好與祥和。

花草的正中央建有一幢木屋,不遠處還有潺潺流動的水聲。

錢恒與顧縱英並肩而立,言語溫柔:“這裏便是隨珠小築。因為這裏四時之氣,常如初春,寒止於涼,暑止於溫[1],極其適合種植各種草藥毒物,所以當年師父選擇了長住於此。”他扭頭看向顧縱英,“阿英要與我走近一點看看嗎?”

從回到錢恒的身份之後,眼前的人在對待他時,每句話每個字都變得小心翼翼起來,這讓聶池不禁又想到顧縱英碰上青面獠牙時,對方一些動作之間的怪異之處。

那時,這人是否也是想要對他溫柔一些,但卻怕被他發現身份,礙於這一點才會對他那麽粗魯。還有那一吻中,被迫服下的情毒,被他揭開面具前眼中一閃而逝的痛苦。

他為了顧縱英連命都可以舍棄,甚至也不在乎可以得到的重生機會。

什麽合同,什麽友情值,就如他對小許一般,都是做不得假的。

這人是真的喜歡顧縱英,且最後還以許逸濯之口,告訴了顧縱英錢恒的心。

顧縱英可真是幸運啊。

如此想著,他擡起手,摸上了錢恒的臉。系統說了,錢恒吃下了它給的藥,它也細微的調整了錢恒五官的細節,但大差不差,也差不多是這樣的面貌了。

曾經在山洞中,自毀容貌之下的錢恒是有多狠,他先前不曾有任何憐惜,如今倒是有些心疼起來。

顧縱英對有些不安的錢恒微微一笑,說道:“大哥,你不用如此小心翼翼地與我說話,再去那裏之前,我想做一件事。”

他都跟著到這裏了,還有什麽無法接受呢。

既然已經做了這樣的選擇,他還在猶豫什麽呢。

這個人被系統控制了一次又一次,在讀者看來只是一個小說中的人物,了對他而言早就不是了。

他愛上的是許逸濯,也是錢恒。

聶池早就在車禍中喪生了,來到這個世界,已經是他第二次生命了,何其有幸,還遇到了這麽一個事事為他著想,對他如此掏心掏肺的人。

應該滿足了不是嗎?

系統說錢恒可以獲得離開第三世界,前往現實的機會。

錢恒本就已是一個活生生、有血有肉的人,所以應該得到體驗全新人生的機會,而不再是一個被書中劇情操/控的角色。

所以,他不殺錢恒了。

然而,他又該殺誰呢。

是了,他能殺的只剩下——

在山明水秀的林間,有蝴蝶盤旋在兩人的周身。

顧縱英踮起腳尖,雙手摟住錢恒的脖子,吻在了錢恒有些冰涼的唇上。

錢恒雙手有些顫抖地回抱住他,加深了少年給予他的這個吻。

聶池感受著自己被緊緊擁抱,帶著相擁之人珍而重之的情感如數傳遞到他的心上。

一吻作罷,他輕啄對方的嘴唇,然後與錢恒一起笑了。

錢恒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個如釋重負的笑容。

聶池想,他能殺的只剩下——

只剩下顧縱英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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